浊喁-4
审讯室内各怀心事，审讯室外虎视眈眈。
陈深眼带困倦地走出来，冲看守招了招手:“看好他啊。”
“陈队长，不审了？”看守偷瞟着陈深背后，昏暗的角落里隐约可见一个男人的轮廓。
陈深打量着他的眼神，笑了笑，“晚上再来审，我先去吃点儿好的。”
说要吃点儿好的，倒是确实叫上扁头去了南街新开的饭馆。
只是对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陈深却了无食欲，心不在焉。
扁头见他不动筷，疑惑着喊了声，他猛地回神，咬到舌头，轻抽了口气才缓过痛劲儿，象征性地夹了个小笼包，沾过调料后往嘴里送。
姜丝与醋掠过舌尖的伤口，嘶，感觉相当不好受。
“扁头。”
“怎么了头儿？”
“我让人今晚就把你送出上海。”
“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救一个人。”
陈深拎着食盒走进审讯室。
天色已晚，只有三两个人守在门边，见是他来，问了句好也就退出去。
他把食盒放在桌上，默不作声地替黄莫如解了镣铐，示意他吃饭。
黄莫如看了眼，没动。
陈深神色仍是未变，打开了食盒。
是小米粥。他舀了勺，放在唇边碰了碰，不烫，便喂过去。
黄莫如眸光晃动，顿了片刻，才低头张口。
粥微甜，却是他偏爱的味道。
见陈深又要重复同样的动作，黄莫如喉头发紧，把食盒夺过来，闷着头只顾喝粥——耳尖烧得慌。
陈深勾了勾嘴角，竟就如此专心地看着他一吞一咽。
仿佛二人并非身处在这血色遍地的牢狱之中，仅是在家共进晚餐。
等黄莫如放下勺子，陈深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还没回答我，他们怎么会让你来出这次的任务？”
“这次任务凶险，而我碰巧比较厉害。”
黄莫如向陈深要了支烟，半咬着，含糊不清地耍嘴皮子。火光笼于手心，促着烟草撕扯神经。
不来，怕一辈子见不到你。
一命抵上一面，似乎......也挺值。
时隔多年，再次隔着烟雾对视，唯一不同是他此刻的清醒。
没过一分钟，陈深抬手掐了他的烟，“这么会儿行了，我还真是见不得。”沉着声道了句，又背过了身，“明日天亮以前，我会来掩护你逃出去。”
“你在瞎说什么？”黄莫如不耐烦地叩着椅子扶手，“完成这次任务的人要故意被抓住，以在保护你身份和安全的情况下把情报传递给你，最后被行动处执死刑——这是上头下的命令，你不能冒任何危险救我。”
“上头下这命令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们最重要的下线居然把自己派了出来。你必须马上离开。”
“重要又如何？你就不重要？”
黄莫如明显是动怒了，陈深垂眸，也狠下语气。
“我的人会来接应你，至于我，徐碧城会帮我逃出去。我们在六大埭会合，然后一起去南京。”
“哟，徐碧城。”
“你少废话，听清楚没有？”
“你发誓救了我还能平安来见我？”
“我发誓。”
话音落后，万籁俱寂。
半寸月光凉如水，踟蹰着透过铁窗，陈深红了眼，伸手去碰，却沾染上潮尘。
他回头，黄莫如的呼吸清浅，离他极近。
“我曾经有一个学生，总想保护他，为他做很多事。”
黄莫如笑了，“我知道，你很爱她。”
陈深一愣，也笑了，“对，很爱他。”
刘二宝趴在门上，勉强听见几个字，抓住了把柄，跑上楼打电话。
“毕处，陈深真的打算劫狱。”
“好。你先不要打草惊蛇，随他把人放出去，那人无关紧要。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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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意思就是很有可能出意外了TUT)，还有一篇结束。
感觉真气都被耗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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